“撒谎是不对的。”
许言忽然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他是说给谁听——无论是说给谁听,这句话似乎都太突兀了。
“嗯?”王墨染也是对这句话没有头绪,不明所以的看着曾经创造了两次奇迹的少年。
“你曾经死了吧——”许言没有理会我们,反而是对着坐在最后排座位上的钢琴少年喃喃道,“有人跟我说过,人是没有办法拥有两次生命的——”
“你胡说!!!”那钢琴少年咆哮道,“我参加了我爸爸学校的音乐演出,明天还要去京市参加钢琴比赛,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这辆车就是你最后的记忆吧”许言打断道,说实话,现在这个样子的许言,我感到很陌生——他的眼神变得空灵,似乎是没有灵魂和人格一般,机械地说道,“马上你的生命就将再次迎来终结,你,不怕吗?”
“不可能,不可能——”
“我很好奇啊,你,真的是你自己吗?”
“诶?”
许言的话让那名钢琴少年愣住了,当然,我也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墨染若有所思。
我转过头看向王墨染,他不断地点头又不时地摇头,似乎是在推测某个结论——
“这辆车会有人死,还会有人逃出去,对,我会逃出去,我会逃出去——”钢琴男孩开始变得歇斯底里,然后忽然捂住脑袋,“逃出去的一定是我儿子!”
“嗯?”我突然被这句话打乱了思路,不过王墨染却似乎不再思考,而是浮现了一丝冷笑。
“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清楚他们在这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中得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时间不多了,等会再解释,总之,我们能赢。”王墨染走到许言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离大巴车发生事故还差不到30秒。
我不再考虑这些,而王墨染却开始使用他的魔力。
“Verteidigung——(防御)”
一股相对温和的魔力覆盖了我们三人,王墨染打算用火焰的爆破强行减缓碰撞时的作用力。
“不会让你得逞——”钢琴男孩大喝一声,仿佛空气中的Mana(大源)全都受到他的控制,开始破坏我们的防御。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人为的,即使能控制自然的魔力,但是——”王墨染的表情非常平淡,但是话语中透露出充足的底气,说明了他有足够的把握。
“这个世界的控制者不是你,因为,你也是被创造出来的代行者。”许言一字一句地说道。
“Processus efficiturSource Magia est Mana——(工序完成,魔力源:大源)”
王墨染第一次使用了拉丁语作为咒语。
我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魔术师使用对方惯用的咒语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伙伴用同样的魔术式来协助。
“Processus efficiturSource Magia est Mana——(工序完成,魔力源:大源)”
我用尽可能最快的速度运转起魔术回路,这时,空气中的所有Mana魔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向我们汇聚。
“我们上!”王墨染的声音还是无比的低沉,这时,那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Maxime ——(最大)”
“——firepower!(火力)”
熟悉的指令再次响起,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事态无法掌控,钢琴少年终于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但为时已晚,如海啸一般的魔力攻击接踵而来,目标是——
车头!
轰——————!
在大巴车即将碰上隧洞旁的岩壁时,我们一同汇聚的魔力释放而出,论温度早已超越了太阳射线。
当然,魔术回路早已超负荷运转了,我感受到右臂传来的剧烈刺痛,不禁紧咬牙关,因为这个时候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
车头与岩壁被熔化了。
车最终停在了山壁钱,或者说,如果没有破坏的话,他们早已相撞了。
这其中发生的物理效应我自然不清楚,总之,车子停了下来,在车子还没有因为点燃而发生自毁爆炸之前,我们飞快的跳下了车。
之前攻击车头的爆炸被王墨染的防御抵挡了下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为了减缓冲击。而是要以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总之,我们胜利了。
被我们破坏的车里,那个钢琴男孩怔怔地看着某个人。
“我……是假的?”他开口了。似乎是想得到某个人的肯定,他的眼神虽然涣散,但是面对着的始终是那一个人——
“梦该醒了,程叔叔——”
许言没有面对着我,但是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很难想象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这一句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不等我提出我的疑问,钢琴少年开始笑了起来,“梦……啊……”
“你的孩子想必很幸福吧,有这么爱着他的家长——”许言的声音仍然稚嫩,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不知不觉,让我莫名感到心中一酸。
“嗯,是啊,虽然是梦,我还是想多陪一陪他。不知不觉,我连自己都迷失了……”
钢琴男孩,不,程友庆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悠远,而周围的景象再次开始模糊。
最后,熟悉的礼堂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不同于刚刚的礼堂,这里是完好无损的礼堂。
“那刚才——”我心中有一个猜测。
“那些都是心像风景。”王墨染两只手上的魔术回路完全收敛。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现实存在的?”我问道。
“是啊,否则就凭一个人的Od(小源)如何完成支持三个月的具象化呢?”王墨染似乎心情不错,耐心的解释道,“说到底,那毕竟不是固有结界,否则哪怕是执行机关也无法完成这次的任务。”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感觉他似乎早就有这方面的准备了。
“老实说啊,这次的关键是这孩子。”王墨染拍了拍许言的肩膀。“阿曦也应该来了,具体的让他来告诉你吧。”
“嗯?”我这才意识到有一个人迟迟没有现身,“他去干什么了?”
王墨染却是仿佛失去了兴趣,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随后,王曦便与我们汇合了,一路上,我把所有的疑问全都提了出来,但有些疑点我还是没有弄清,不仅是出现在他们的信息来源,还有一部分是关于许言。
……
“墨染,我回来了。”我把衣服挂在门口,呼唤着我兄长的名字。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回答道。
“我领导的儿子出车祸了,刚送去医院抢救,我现回来拿点东西,晚上可能就睡在医院那边了。”
“下午的那起事故?”
“可不是,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害怕坐车了哦。”
“别贫了,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右手小指直接截了,脊柱好像都压断了,真可怜呢,老实说我很喜欢那孩子的,唉。”确实如此,那孩子不仅多才多艺,而且还很随和,没有其他领导的孩子的少爷脾气。可惜,天妒英才吧。
“这样啊,你的领导还是那个程友庆是吧。”
“嗯。”我答应一声,去房间取出我的笔记本,放到包里,顺手带上了外套。
……
“早——”我随意的梳了梳头发,一些打结的地方还没有捋好。
“报告我看过了。”柯雪在前天晚上回到了海市,然后第二天我把写好的报告交给他,然后休息了一整天,今天是第三天。
由于柯雪回来的比较匆忙,在反复确认了一下相关事宜之后,才开始接手关于事件最后的项目,早上小言来找我说这家伙有问题要确认一下,然后我才离开了床。
话说平时我应该是不这么贪睡的,可能是因为这次处理事情过于劳累,需要花上几天好好休息休息,所以我才一觉睡到了下午。
嗯,一定是这样。
“首先,这一切都是磐水私立高中的副校长程友庆的手笔,他通过心像结界囚禁了那60多名学生,同时创造了一个他孩子还存在于世界上的骗局,总结起来是这样没错吧。”柯雪喝了一口速溶咖啡,道。
“是的,没有问题。”我确认道。
“心像结界一共有三层,第一层和第二层是由魔术搭建而成的驱人结界,第三层才是进入结界的入口,通过三道法则筛选了进入者必须是学生。”柯雪似乎是照着我写的报告读,但语气上有一种随时都会提出质疑的感觉。
“是的,进入的时候,前两层由王墨染先生打破。”
“目前已经确认,程友庆成为了植物人,他在心像世界中说到了不愿醒来的意向,可以认定是自我封闭。”
“是的。”
“好了,那么有最后的一个问题,也是我对这片案子的最大疑问,程友庆并不会使用魔术,他的魔术回路少得可怜,心像结界经检验是由某种外界刺激而出现的变异体制,疑似起源觉醒。”柯雪最后说出了一个我没有听说的情报,“那么,那两层驱人结界是谁设立的,同时,是什么诱变物质让他产生了心像结界?”
“等一下,起源是什么?”我听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名词。
“这个之后我会给你相关资料。”柯雪摆了摆手,“通过以上几点,我们是否能得到这样一个推论,这次的事件,有一个魔术师帮助了他?”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麻。
是啊,设立前两层结界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到这里浮现了出来,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帮凶可能随时都在看着我们?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你的责任,因为这也是相关部门研究之后的结果,在当时情报不足,无法判断。”柯雪随意的翻了翻我写的报告,“好了,你有什么问题?”
“许言的能力你了解吗?”我问出了困扰了我很多天的问题。
“哦?”柯雪的脸色戏剧性的变化了一下,“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这个嘛,还处于研究阶段,我现在只是提出可一个假说,”柯雪推了一下圆框眼镜,道,“他的能力也是非常特别,目前的情报仅仅停留在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我们的认知,或者说是一种强烈暗示,作用对象是任何具有生命的动物。往小了看,只是一种最高等级的暗示,往大了看,他有可能可以直接作用于阿赖……”
柯雪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疑惑道。
“目前还没有办法确认,我把他的能力命名为Falsehood(谎言)。但是这种谎言却又是最真实的,是不是很有意思?”柯雪玩味的笑了笑。
“……”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他的笑点,不过这个名词让我记在了心里。
“最高等级的……暗示吗。”我喃喃道。
“王墨染那边我也与他解释过了,在这里我要告诫你一下,你听说过‘封印指定’吗?”柯雪放下咖啡杯,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封印指定?”我摇着头表示不知道。
“这是魔术之里对于一些罕见的或者是犯了戒律的魔术师下达的最高敕令,”柯雪的眼神非常寒冷,“被冠以封印指定的魔术师最终会被终身监管,就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Falsehood目前还没有被时钟塔的高层发现。”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Falsehood的能力我当然见识过,那是一种近似奇迹的存在,时钟塔如果知道了必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世罕见的标本。也就是说,如何才能不被魔术之里发现,只有像魔术师在普通人面前自我隐藏一样,切断一切的消息流通,换句话说,知情人只能是我们,其他的必须要处理掉。
“我们要保护他。”我如是说道。
“怎么样,你愿意么,即使到最后可能会与时钟塔为敌?”柯雪的眼神表示等待着我的回答,那仿佛能把一个人完全洞穿的眼神令人有些喘不过气,在那种眼神下,任何谎言都会被拆穿。
“我尽力。”
这句话会让我承担起日后所有的压力。
“是吗——”柯雪重新把目光投到了他办公桌上的大大小小的文件,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而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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